Tuesday, June 21, 2005

捐錢學問

First article - Ming Pao's Editorial today; Second article - A commentary also published today...

捐錢也講求策略效益既可揚名還惠澤後人

富商李嘉誠捐贈10億元予香港大學,主要用作發展醫學研究。原來此舉藏有「後」,李嘉誠在一段短時間內,還先後向英國劍橋大學、美國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、加拿大多倫多大學的醫學院捐贈巨款,3家海外醫學院的捐款額合共約8億港 元,而捐款條件包括3家海外醫學院與港大醫學院將組成研究網絡,分享科研成果,並且容許港大的學生和研究人員,實地參與3家海外醫學院的尖端科研項目,以促進香港的醫學研究能力。這個別出心裁的捐贈計劃,顯示香港的富豪開始脫離捐款蓋建築物或設獎學金的簡單傳統,轉為朝可持續發展、惠澤後代的方向邁進, 這是一個值得鼓勵的新方向。

香港還有不少富豪,例如李兆基、邵逸夫、新地郭氏兄弟等,都是樂善好施的。但過去香港的「捐贈模式」相當局限,富豪捐錢給教育、醫療或福利機構,一般是用來蓋新大樓﹔大樓落成後,用捐贈者的名字命名,請捐贈者來剪綵便了事﹔以後的各項行政費用,通常由政府撥款或馬會資助。帶有延續性質的捐贈甚少,較常見的是獎學金,和歐美龐大、複雜及持久的捐贈計劃相比,香港的捐贈模式,顯得相當落後。

中國社會科學院幾位資深人員2001年聯合撰寫了一本書,叫《冷眼向洋》,試圖總結美國、歐洲和俄羅斯三大勢力在過去一個世紀的成就與啟示,其中有關美國的部分,用了相當長的篇幅,探討以卡奈基、洛克菲勒、福特三大基金會為代表的慈惠力量,在美國現代化進程中扮演的重要角色。

這3家基金會都有悠久的歷史,捐贈面很廣,除了傳統的教育、科技和文化領域,還觸及最尖銳的社會問題(如種族衝突),以及最敏感的國際關係課題,其共通之處,是基金體積龐大,有大隊專業人士管理,讓資源生生不息,並且在投放資源上,講求策略和效益﹔一旦認定目標,便不斷投放,確保受資助的項目開花結果,綿延後世,而非曇花一現。

以洛克菲勒基金為例,它1913年註冊成立後,第一個重要行動,就是建立「國際衛生小組」,把防治蟲病、瘧疾、傷寒的工作向全世界推廣﹔其後,洛克菲勒醫學院不斷從事開創性的研究,對流行腦膜炎、小兒麻痺、黃熱病和梅毒的研究取得突破成果,重要醫療儀器如探測鏡、X光分解儀等,也是在基金會支持下取得成果。其後,洛克菲勒基金會更把發展醫療與扶貧結合,在第三世界建立了一套頗為完整的扶貧脫困方案。

賺錢是一門學問,同樣,捐錢也是一門學問﹔要捐得有智慧、有策略,同一筆錢才能發揮最大的乘數效應,令捐贈者的名字永垂後世。從今次李嘉誠基金會先捐10億給港大醫學 院,再捐約8億給3間國際著名大學醫學院的佈局來看,李嘉誠基金會深諳這個道理。我們希望見到更多的富豪,不單取諸社會、用諸社會,而且捐得其法,令捐款產生更大的效用。


陳日東﹕命名的底線在哪

學生賣旗籌款,有孩童給完兩塊錢,問﹕「受惠者怎答謝我﹖」父母會教訓他﹕「施恩莫望報。」但當善款多達10億,可促進大學以至社會的「進步」,我們的價值觀便大大不同﹕行善講求回報,天公地道﹔捐款有償,批評者以「商業交易」視之,反遭貶斥,說是妒忌心作祟。

一所大學的校長,為何要以學院的命名權答謝捐款者,捐款者又為何欲拒還迎,不一口拒絕﹖若這10億元是真正的善款,大學給善長一張感謝狀便可,為何要押上學院的百年清譽﹖校方堅持冠名,「善長」卻之不恭,各得其所,視之為交易,有何不可﹖

胡恩威和劉細良,兩位知名文化人,同日撰文,從功利主義的角度,批評反對港大醫學院冠名的校友道德掛帥,罔顧捐款的公眾效益。二人迴避了前述的基本倫理問題,戮力批評反對者打道德牌,卻毋視自己所用的,其實也是道德語言,犯了雙重標準的謬誤。

為什麼非效益為本的道德、舊生對母校的感情以及對學院(術)尊嚴的維護,統統不被考量﹖這意味什麼﹖

是否出得起錢,加上提升競爭力、有助社會發展之類的理由,什麼都可出賣﹖是否什麼都有一個價﹖以往是建築物,今次是學院,下次可能是大學的名字,我們的底線 在哪﹖或者根本沒有底線﹖我們的輿論權威,為何不探討這些問題﹖難道所謂「世界趨勢」便合理化一切「交易行為」﹖我們有沒有自己的尺度﹖這尺度是否經過深 廣的討論,得到社會的認同﹖沒有這尺度,何來自己的格﹖沒有格的城市(國家),如何像南韓一樣,受到國際社會的尊重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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